真相使人自由?:
論翁達傑《安霓尤的鬼魅》的揭密侷限與倫理可能
岳宜欣
論翁達傑《安霓尤的鬼魅》的揭密侷限與倫理可能
岳宜欣
摘要
國際組織以調查人權侵害為名,介入一國內政,或許是當代社會習以為之正義,這也是翁達傑 (Michael Ondaatje)《安霓尤的鬼魅》(Anil’s Ghost) 處理的議題。這部小說以斯里蘭卡80年代爆發的內戰為背景,女主角是聯合國人權組織的法醫,去國多年,為調查政治犯罪回到母國。她在考古保護區挖到新骨骸,要還原骨骸的身分去揭露政府殺人的秘密,相信「有了真相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」(102; 138)。以這憂懼恐怖的內戰歷史為背景,小說以安霓尤對骨骸的調查開始,透過科學專業還原所謂真相,忽略當地歷史學家忠告「在這個世界上,大部分時候,真相有時候只是片面之詞」(102; 139)。在此對真相定義的對照 (單一可被找到的普世真相,與延異的可被宰制的在地事實) 呈現揭密的侷限:調查骨骸身分的成功與否既被政治權力主宰,是所謂裸命 (bare life)。作者翁達傑看似呈現安霓尤的成長敘事的框架,卻不斷插入對白色恐怖之時內戰背景的描述,如挖掘被歷史政治消音且無所不在的「鬼魅」。小說中蒙太奇不連續的斷簡殘篇,因此不斷干擾質疑安霓尤的揭密之旅,像是提問:調查真相是否真為救贖?
翁達傑的虛構小說回應斯里蘭卡歷史上的內戰,點出生命政治的例外狀態 (state of exception) 的議題:人被排除於法與人民之外,卻內於公權力掌控的困頓,故即便解開骨骸的身分之謎也無法改變更多無名殺戮的事實。翁達傑小說反思生命的政治化、質疑國際公權力介入的正當性、更重新思考「揭密」開啟的可能性:透過女主角這歸國法醫對在地的認同,「揭密」轉化為一種閱讀倫理的可能。為還原骨骸身分,安霓尤以科學方式閱讀這具骨骸,知其不足,尋求當地考古學家和醫生的專業協助。那麼骨骸便是讓安霓尤從科學轉向,接觸考古、歷史、甚至於藝術宗教的當地人士,重新建立她與這片土地與群體的聯繫,而非一開始自以為的自由。一旦她明瞭骨骸不只是政治犯罪的證據,而是屬於「我們」的一份子 (272),便是藉由各種可能的閱讀方式替被消音的鬼魅發聲,啟動由政治轉向倫理的可能。
關鍵詞:秘密╱真相、生命政治、閱讀倫理、群體
翁達傑的虛構小說回應斯里蘭卡歷史上的內戰,點出生命政治的例外狀態 (state of exception) 的議題:人被排除於法與人民之外,卻內於公權力掌控的困頓,故即便解開骨骸的身分之謎也無法改變更多無名殺戮的事實。翁達傑小說反思生命的政治化、質疑國際公權力介入的正當性、更重新思考「揭密」開啟的可能性:透過女主角這歸國法醫對在地的認同,「揭密」轉化為一種閱讀倫理的可能。為還原骨骸身分,安霓尤以科學方式閱讀這具骨骸,知其不足,尋求當地考古學家和醫生的專業協助。那麼骨骸便是讓安霓尤從科學轉向,接觸考古、歷史、甚至於藝術宗教的當地人士,重新建立她與這片土地與群體的聯繫,而非一開始自以為的自由。一旦她明瞭骨骸不只是政治犯罪的證據,而是屬於「我們」的一份子 (272),便是藉由各種可能的閱讀方式替被消音的鬼魅發聲,啟動由政治轉向倫理的可能。
關鍵詞:秘密╱真相、生命政治、閱讀倫理、群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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